严老经常欣赏谁的棋?
    面很广。我在读聂卫平以后这代棋手的棋谱中感到，他们还缺一点东西，缺乏聂卫平的老知青的那种磨炼。聂卫平是你们那一代人。“文化大革命”，你们上山下乡，我们干校挨斗，等等等等。但马晓春他们没有这一层磨难，而他们这一代棋手，过早地走上专门下棋的路，文学书哲学书可以说读得不多，缺乏广泛的素养。而知青,下乡去时学历都不高，但那几年里，书还真读了不少，那些“封资修”的书都敢读么。你们不挨斗，不写检讨，什么“坏事”也敢做，什么话都敢讲。(大笑)后来，这些“朦胧诗人”也都出在知青里面，陈凯歌也是知青，《黄土地》啊，以及张艺谋那样的《红高粱》啊，都是你们那代人搞的。你们那代人，先是“左”极了，先以为是斗几个人，后来连自己的父母也要换斗了，自己搞得也下乡了。其中也有先是皮鞭抽过人,后来自己受的苦够呛。这样折腾出的人才很多。“世界大串连”，又“串连”出去了不少，经商的，当学者的都有。我以为聂卫平的形成不是偶然的。而马晓春那代人就小得多，没有赶上那个时代。

    而且，我在想，那一代棋手，长到十三四岁，可能还不知道有什么文化问题，文学问题。七到十二岁这几年,恐怕连念书的时间都没有。应该原惊他们。
    陈祖德的修养就不一样。古典文学、外国文学，阅读的书相当广博，他父亲是教授，姐姐陈祖芬是作家。弟弟是美国的教授。总而言之，是书香门第。祖德虽然不是“老三届”，但他经过三年自然灾害，“文化大革命”中也受过委屈，有过磨难。这使他更为成熟。他也深感有些围棋手文化素质低。上不去，比不过日本，不是单纯一个简单的技艺问题，那些东西搞那么多年,他们早就会了，最后差的一点，是“灵魂上的优越性”。归根结底是灵魂，而不是技艺。当然,对我这样的人还是该谈棋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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