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遇到曹志林,是听他讲棋。他嗓门洪亮,情绪非常投人,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满场观众,颇像激昂的讲演。棋谱传不下来时,为了打发时光,许多棋手轶事从他嘴里连珠而出,又像穿长衫的艺人在说苏州评话。棋下得越激烈,曹志林脸部表情越丰富,手臂大幅度地激烈挥动,迈着大步在舞台上走动,俨然在扮演他想象中的某个色彩浓浓的角色。
其时,我感到曹志林的脸似乎有点熟,好久才想到,这样的天圆地方,大耳大眼,极像已故的著名连环画家董天野笔下的古装人物。董夭野的笔法,是细致而又艺术化的。一个个人物,活脱像从舞台上跑下来似的。相熟之后,才知道,曹志林确实与舞台有某种渊缘。他的父亲,是越剧院的编剧,一度想让曹志林继承己业进行戏剧写作。后来,善表演的小曹又被少年宫话剧团招去,电影《英雄小八路》拍摄时,曹已被选中,不料他突然失音,才未上银幕,这对少年曹志林来说是一件莫大的憾事。
然而,生活很快补偿了他。过了两年,1962年,他十四岁的时候,跟章照原教练学起了
围棋,这恐怕是
围棋好手中学棋最迟的一个。他的邻居,后成上海很有名的作家罗达成是区里的业余
国际象棋手,因为罗达成的推荐,初学的曹志林参加了上海市的少年比赛,接着又被招进顾水如主持的棋校。曹志林几乎是咬着大饼整日泡在棋中,八个月后,顾水如仅能让曹四子。
此后一帆风顺,晋入国家队。“文革期间”,小曹也是以陈祖德为首在北京第三通用机械厂“留种”的“七君子”之一。围棋恢复后,曹氏已是二十六七的青年了。他在棋手生涯的最后三年于棋枰上一泄激奋之气,1974年和1977年两次夺得全国亚军,访日比赛四胜三负,力克宫本义久九段。
自此封棋。获得暂定八段的名称。曹志林说,他虽然比赛素质不错,理解力和逻辑也不差,只是创造力不足,故难以到达登峰造极的地步。时届而立之年,曹志林回上海办《围棋》杂志,又执鞭上台,作讲棋人。可谓适展其长,胜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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