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学上颇负盛名的唐宋八大家之一苏询,在《心术》一文中说过这样的话:“兵有长短,敌我一也。”在这里,指军队,一支军队也指兵器。这句话的意思是:任何一种武器都有他的长处,苏询把“兵有长短,敌我一也”认为是必须具备的思想方法,这比之那种说长就绝对长,说短就绝对的短;说好就一点坏处也没有,说坏就一点好处也不存在的一点论,总要辩证得多,深刻得多。
的的确确,大千世界只有长处没有短处的东西是不存在的,只有短处没有长处的东西也是不存在的。先秦时期的哲学家老子就曾指出:“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老子》)。有与无、难与易、长与短、高与低、音与声、前与后,这些对立着的东西,都是“相生”、“相成”、“相形”、“相倾”、“相和”、“相随”即统一于同一物体的。也就是说,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是对立统一的矛盾体,“兵”当然也不能例外。《韩非子·难势》讲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个卖矛和盾的人在市场叫卖,说他的盾最坚固,“物莫能陷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把它刺穿;一会又说他的矛最锋利,“物无不陷也”,说没什么东西它不可以刺穿。有位看客说:“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那个卖者就无言以对了。韩非讲的这个商人就犯了一点论、绝对化的错误,不懂得兵有长短,不懂得“不可陷之盾”与“无不陷之矛”不可同世而立的道理,结果陷入了非常尴尬的境地。军事史上出现的那种认为一两件新式武器就可以决定战争胜负的“唯武器论”,从思想方法上来说,也是不懂得兵有长短,把新式武器看得太完善无缺了。
“兵有长短”,理之然也。但真正认识兵之长短并非易事。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德军和法军的坦克数量和质量都不差上下,但法军对坦克的长处并未充分了解,所以仍然按老办法配属步兵做活动炮来使用,而德国人却发现了坦克所具有的冲击能力,结果法国的坦克跟在步兵的屁股后面无所施其技,而德国人集中使用却创造了“闪击战”,把整个欧洲冲击得一塌糊涂德国人的“闪击战”正是建立在对坦克长处的真正了解的基础之上的。飞机刚发明出来的时侯,人们只是视它为玩物,用于作战,那是以后的事情。可见,弄清“兵之长短”也有一定的艰巨性。据说电话机问世时,也有人断定它绝无用处,更谈不上用于军队通讯了。由此可见,懂得并运用辩证观点对待军队装备,实在不那么简单。
“天生我才必有用”,说的是人。推而广之,武器何尝不是如此!只要不是短处特多的兵器,一旦被发明出来,它都不会轻易地退出战场。从古至今,战场上一直存在着老式的和新式的、落后的和先进的武器并存的局面。在刀枪剑戟这些专门用于作战的武器出现之后,原先的以劳动工具作武器的现象并未绝迹。这一点,可以从《杨门女将》那个剧目中的烧火丫头杨排风手执烧火棍上战场的事迹中间接地看出这一事实。在火器大显身手的时候,冷兵器仍然有它的用武之地,刺刀、匕首至今还存在于各国军队中就是一个例证。现在的飞机己经先进得可以遨游于宇宙空间,用雷达这种“千里眼”已经可以编织成预警的天罗,但西德的毛头小伙子鲁斯特居然驾驶着一架落后的轻型运动飞机经过40多个小时的飞行悄悄地在莫斯科红场降落,使红场游客为之目惊口呆。所有这一切,说明各种兵器本身各有其长短,就是不同质的兵器相比,也是各有其长短的。有如自行车没有汽车
跑得快,但汽车却不能象自行车在狭窄的小胡同里行走一样。
明于此理,对我军现有装备便会有一个辩证的认识,正确的态度。勿庸讳言,比之发达的国度,我军现有的武器装备显然现代化程度还落后,但它毕竟还有它的用场,并非皆无是处。因此,满足于劣势装备,不思改善,固然不可取;但若小看现有装备同样也是要不得的。在没有更现代化的武器取代它之前,绝对不能对它有任何鄙薄,相反,应该精心地加以爱护,应该认真地研究它本身的长短,提高使用它的技巧,以充分发掘它的潜力。同时,也应该认真研究它与更现代化的武器相比,其长短究竟何在?对其长短究竟如何认识?从杨排风能使比刀枪剑戟落后百倍的烧火棍显示威力,鲁斯特驾驶落后的轻型运动机冲破先进的多道雷达警戒线的事例中,我们可以多少获得一些灵感,一些启示。
“兵有长短,敌我一也”,用这样的观点观察和处理问题,关键是要善于“扬长避短”。苏询提出的原则是:“吾之所短,吾抗而暴之,使之疑而却;吾之所长,吾阴而养之,使之押而堕其中。”我的短处,我有针对性的显露它,使敌人产生狐疑,望而步却;我的长处,我暗中悄‘}肖地增强它,使敌人轻视而陷入其中。在未来战争中,如何使敌“疑而却”,如何使敌“押而堕其中”,不也是一个饶有兴味的研究课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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